天清一隅雲皆白

情必近乎癡而始真。

傀儡:布袋戲,科幻,攻殼


04, Nov 2005


【傀儡】


近來對「傀儡」有高度的興趣。說是近來,似乎也不完全對,畢竟我看布袋戲也看了大約八年有餘,而布袋戲正是傀儡戲的一種。

只是上了科幻概論這門課之後,讓我更常去想到關於「傀儡」的事情。   

傀儡,在虛與實之間,扮演了媒介的角色。傀儡的歷史,也許就是人在虛實之間追尋自我的歷史。

人從很古遠的時代就開始試圖找尋神衹的存在,有些主張神就是人,存在人自身自性裡,所以要從自身去求神;有的主張神在某個更高遠的層次中,不管是哪個層次總之是人無法到達的層次。   

我也不是很了解宗教吧,但是我大概有看過一些論調說,人總是在尋求神。

一開始是因為敬畏,比如說敬畏大自然的力量等等;後來是因為需要一個強大的宰制者,(人為什麼會需要宰制者?)再後來是為了心靈上的安定等等......   


反正,人需要神衹是因為人體認到自己的卑微渺小與脆弱(我覺得啦)。如此脆弱,無法徹底掌控自己的命運,所以神衹於焉而生。

這麼或許說有點不對,因為有許多主張是說,先有神衹,後有人類。

人需要神,也許就像傀儡需要人來操縱。人其實就是傀儡,所以才會創造出傀儡。

(這麼說或許是種身為人的自大想法吧?搞不好傀儡根本不屑人的操縱。不過我也只是說說感想罷了。)

傳統布袋戲一個重要的意義,是在祭祀活動中為了酬神而搬演。

人操弄著傀儡,是不是象徵著自己呢?是不是在對神說:「我了解自己如傀儡般命運不由己,所以我搬弄傀儡,代表我對神明的敬服與感謝」?

感謝神明賜與人們生命,就如同人們在戲台上賜與傀儡生命?

我知道有些人很「怕」布袋戲偶。為什麼會害怕呢?我想那是源自對鬼神的莫名敬畏吧。


把人比擬為傀儡,或許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很不以為然的。(其實我也覺得自己在唬爛。)但是傀儡也許有自己的生命也說不定,只是以人類的層次無法理解該種生命形式罷了,就像我們目前並不知道機器人是不是會夢見電子羊。   

(※Do 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Sheep? by Philip K. Dick)  


會寫這麼多,是因為看了異次元駭客(The Thirteenth Floor)這部電影感觸良多。當女主角對男主角真情大告白的時候,雖然應該很感人,但我卻不由自主大笑。

因為她簡直說出了我這個布袋戲迷的心聲,讓我感到既諷刺又心酸,深有同感之時又不禁自嘲。   


多麼有趣,傀儡。     

原來許多事物以及我的許多想法都繞著傀儡這個話題打轉,但我現在才發覺。

也許人是傀儡卻不自知。

也許人早已知道了,所以才會一直製造傀儡也說不定。 



***


【傀儡‧續】


看完《攻殼機動隊二》之後的感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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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了攻殼機動隊二後,腦子裡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。

第二集比起第一集,實在玄太多,特別是引經據典一些佛教思想的東東,沒辦法在當下了解它想表達的意涵,只能就著對畫面的感受來思考,或用猜的。(跟駭客任務三有拼。)  

攻殼2裡關於傀儡的論述,我曾有所覺,但都只限於腦海深處模糊或流於片段的想法;沒想到措手不及地被揪出來還赤裸裸地攤在眼前,頓時有種精神上的噁心感 ─ ─ 因為我下意識不想、且不敢面對這些想法。   

裡面還提到跟生命科學有關的東西。

我知道它說的是什麼,因為我也一直有那種感覺.....沒辦法完整覆述,該怎麼說呢?   

嗯......這樣說吧:

人類越研究自己,就越發覺並恐懼自己只是一堆有機體,而生命只不過是物質排列組合下,隨機而無意義的呈現,而不是絕對的存在。

所以說,人類害怕自己沒有靈魂,害怕自己不是自己。

舉極端的例子,人只不過是DNA的表現型式,只不過是會走路的蛋白質。   

雖然現在我們還能說:生命形式是複雜的,包含著與社會環境的互動等種種因素,不單純只是物質的構成與表現。

但是當科學進展到某種程度,越了解「生命」的構成時,所謂「生命」又會變成什麼呢?   

當肉身軀殼可換成機械義體,當某天也許人類真可以把人腦「灌」進電腦裡,到那個時候,生命會變成什麼?

如果隨著科學進展越了解生命,發現根本沒有ghost,ghost其實只是物質界中shell的組成或呈現,那麼是否傀儡、人造人甚至人工智慧也能被承認是生命型式的一種?   

我想,人類是很驕傲的。以為自己有ghost,就覺得萬物大多只有shell。

但也許,人類只是不懂罷了。人不會知道機械人是否會夢到電子羊,因為超越理解範圍。 

  

攻殼二提到,人類恐懼傀儡,是因為人類從傀儡身上看到自己。(印象中是這樣)

傀儡,具有人形的物質,卻沒有人類定義之下的生命。人類看到傀儡,就會面對自己“有可能是,卻最不希望是”的真面目:

也就是「具有人形(shell),沒有靈魂(ghost)」的東西。

 (↑我講的很淺白,不是很完整......)   

有趣的是,攻殼二裡面出現了很類似台灣傳統文化的東西。據說是八家將之類的,還有面具,廟宇等等。甚至還出現中文的四言文:   

「生死去來 棚頭傀儡 一線斷時 落落磊磊」   

......非常之妙。   

最有趣的就是這一條「線」。這條線自有人類以來,都還不確定是什麼。   

說了這麼多,沒有什麼好結論,所以,這類片還是少看為妙。因為它提出了許多消極的困惑與想法,卻沒有解答。

當然,解答往往自在人心。

若觀眾剛好沒有解答,對於迷失的心而言,只是多生魔障、多添癡妄罷了。也許,人們還是需要一點假象,才能活得健康吧。(誰能真正清醒?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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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oboj ostat'sya dol'she       

Calling Calling now, Spirits rise and falling    

Soboj ostat'sya dol'she           

Calling Calling, in the depth of longing      

Soboj ostat'sya dol'she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
《Inner Universe》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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